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当代艺术”杂志2012年7月刊封面人物赵漱时 返回

2012.07.01

引文:

唐代诗人王维的《终南山》中散发的那种蒙蒙漫漫,可望而不可及的诗中意境,正是赵漱时所偏爱的。她1980年出生于西安,现居于北京从事艺术创作。丰富的海外游学经历使赵漱时得以亲身地欣赏和感受灿烂的西方艺术文化,但在赏尽醉人美景后,蓦然回首,她才发现原来东方的意趣才是一直要寻找的。

 

正文:

赵漱时自幼跟随父亲学习书法、国画,6岁便开始跟随美院老师系统地学习素描与水粉。大学毕业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使本应顺理成章的成为一名美术教师的她只身前往新西兰留学。国外的陌生与各种各样的信息对于一个刚刚21岁的她来说是无法预料的,身上还背着自己的毕业创作,本打算继续美术专业进修的她也在分不清状况的情况下一头扎进了移民的队伍而转学商科,从此,没有继续在美术专业的进修便成了她和她的家人在那些年里挥不去的遗憾。

 

在完成了新西兰的学业后,她放弃了已近在咫尺的移民机会,并且坚定地跟随自己心底的声音,这一次,她选择了世界文化的璀璨明珠,法国!

 

浓厚的文化氛围和滋养人的文化环境使赵漱时感受到从未有过的一种浓浓的、让她怡然自得的文化气息,这种气息让她不想离开,让她恋恋不舍,让她离开了总是想着回去。作家冯骥才曾经探寻法国文化之谜,他最后得到的答案是“精神至上”四个字。然而博大深厚的法国文化岂是这四个字能够完全囊括的。法国的宗教气氛,法国的绘画、雕塑、音乐和建筑,法国的哲学、文学和美学,法国的葡萄酒、香水和时装,法国的“自由、平等、博爱”以及敢于创新的精神,无一不是这丰富而充满魅力的义化之组成部分。

 

2005年,在继中法文化年之后的蒙彼利埃又再次掀起了一股中国当代艺术热——首届蒙彼利埃“中国当代艺术双年展”(Biennaledel’artcontemporainChinois),这是赵漱时来到蒙彼利埃的第一年,她有幸的以翻译身份被邀请亲临了这次被称为“中国在蒙彼利埃进行文化革命”的展览,也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了解中国当代艺术。

 

结合曾进修的美术教育专业、商科背景以及曾经的大学导师从各国寄来的亲笔推荐信,赵漱时被蒙彼利埃一大艺术与文化市场专业免试破格录取,并于2010年以优异的成绩获得该专业硕士学位。

 

一个城市的魅力不仅来自于它外表的繁华,更多地来自于它的文化底蕴。1289年罗马教皇尼古拉四世在法国南部的“阳光之城”——蒙彼利埃创办了著名的蒙彼利埃大学。在该市有着浓郁普罗旺斯风情的法布尔博物馆是法国最重要的公共收藏之一,以及阿尔热博物馆的收藏也是极为丰富,特别是古代绘画,仅意大利拉斐尔的名画就有300余幅。“在校期间,我们每周都会有至少一个下午是跟随着导师(该博物馆馆长)在博物馆里面度过的”赵漱时说道,“经历了中世纪、文艺复兴,绘画的视角不断的发生新的变化,随后德拉克洛瓦这头浪漫主义狮子一声怒吼,浪漫主义席卷而来.库尔贝、杜米埃以及米勒的现实主义,卢梭、柯罗的乡间风景,全面地展现了当时的社会环境。在没有事物,而只有印象,即交织的情感,随着印象主义登上法国画坛,莫奈、雷诺阿、毕沙罗……这些伟大的画家敏感地捕捉着光与瞬间的色彩。而塞尚、梵高、马蒂斯的艺术则更是突破了传统,为人类的艺术谱写了崭新的现代辉煌。光耀史册的历史人物陆续登上艺术文化的舞台,建构起延续至今的法国文化基础......”

 

2012年的夏天,她终于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批创作《WHAT IF》系列。刘勰在《文心雕龙 物色》中的提出了“以少总多,情貌无遗”的审美意境,对于生活和自然的反应断不能毫无俱足地机械模仿,而是对其反映的情貌加以取舍藏露。她的作品中略微倾斜的中式家具,在干净的背景下透漏出一种神秘的意象。这种“以少总多”的手法给予观者心理上的艺术效果,尝鼎一脔,可尽知其味,令人感悟到作者的构思意图。白先勇在西方游学归来后,创作了影响极大的青春版《牡丹亭》。他说:“那个时候的潮流,西方的文学、艺术、电影我们都感兴趣得不得了。后来到美国去留学住在纽约,一出去就是文化震撼,我在心底里走过很多省思的路程。最后发现,最美的牡丹花开在我们自己的后院。”想必赵漱时也有此番心境吧。

 

尤爱文学名著和哲学著作的赵漱时谈起自己的创作,首先强调的是她离不开中国文化,她的创作背后正是以深厚而博大的中国文化精神作为支撑:“在国外生活的近十年时间里,我只短暂的回来过两次,这期间使我沒有完全脱离中国文化的就是我父亲从中国寄去的一封封寄予重望的信件和一箱箱书籍,从《论语》、《诗经》、《道德经》到《品读世界美术史》《西方哲学史》等等,如果说当年我还对別的同学收到一箱箱吃的用的羡慕不已的话,那么从两年前开始创作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开始收获父亲这些年的用心良苦。”同样挚爱哲学的林风眠,在游学归来后所创作的《摸索》与他的《生之欲》所传达出的精神内涵有着相近的意向,也许是受到了哲学家叔本华的某些启示,使他试图用绘画语言去诉说形而上的理念。艺术与哲学一样,不仅在宏观上影响着人们,对于微小处同样无时无刻散发其另类的魅力,不得不说赵父才是一位真正的具有前瞻性的集大成者。

 

庄子曾谓“凡外重者内拙”。吴冠中则如是说:“艺术是自然形成的,时代一定会有真诚的挽留和无情的淘汰。艺术市场是一面镜子。但上帝只会关照一心去创作的画家,而不是光照镜子的人。”智者所见略同,赵漱时正通过自己的作品向大家呈现一位“一心去创作”的艺术家.有人认为一些有西方背景的艺术家是极其强调个人主义精神的,其作品中也无遗地展现着强烈的个人主义精神,赵漱时并不反对这种现象,但是她本人以及她的作品并不强调这些,“艺术品终归是要在美术馆中去展现、去给大家欣赏,去为观者服务的,观者在欣赏艺术品的过程中没有读懂艺术家是可以理解,然而作为艺术家本身而言,我更加愿意看到的结果是观者从中看到了自己、读到了本我,和作品之间产生思想上的共鸣与链接,观者的自我更加重要。”从赵漱时的作品中我们不难看出她深入而细致地去研究对象实物,探讨物体在特定环境中呈现的本质状态以及它与人之间的关系,旨在探索描绘物之精神,她说:“画面中呈现的静物是自己有感觉的、喜欢的物件, 我没有刻意去限定作品内容本身的年代,成分,材质等.”然而正是她的这份“不刻意去限定”才赋予了静物以生命,给人以动感,因为“艺术——就是真性情”。

 

 “艺术和书都关乎内容,更关乎时间,同一本书在不同的时期会带给我们不同的感受,艺术亦是如此,19岁,21岁...也许在80岁的人生暮年,再去重新读,更有另外一番感受,我们看得到时光流淌过的痕迹. ”